诗文库 正文
四月二十五日由南池太白楼浣笔泉至济宁学宫及普照寺观碑四首 其三 清 · 翁方纲
五言律诗 押支韵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四十四
已倍前贤获,任城汉十碑(旧云任城五碑谓景君、鲁峻、武荣、郑固、郑季宣也,今增范式、王君、郑固下截及孔子见老子画象,与朱君长碑而十也。孔子见老子象碑为洪、赵诸家所无。)。
礼图洪赵外,河岳日星垂。
迩者来题续,怜余弱管追。
商量摹褚法,未得刻曾祠(乾隆五十五年春三月十六日,刑部侍郎王昶、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玉保、翁方纲奉命祭告复圣颜子、宗圣曾子、述圣子思子、亚圣孟子庙。既蒇事,观碑,会宿于济宁运河同知黄易署斋后。三年,方纲按试,复来题记此段。已,选工填朱,欲刻于运河同知署之别建曾子祠王澍仿褚书碑之阴。今日量石,竟弗果刻。)。
章杰除工部郎官制 宋 · 张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六五、《华阳集》卷七
朕惟百工之事,皆圣人作也。述圣人制作之意,考治百工,而使咸精其能,是谓有司之职。以尔才智明达,风力敏强,将漕外台,蔚有休誉,宜遂进登郎省,属于冬官,以修五材九范之法。克恭朕命,嗣有宠褒。
周易口义发题 宋 · 倪天隐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一八、《皕宋楼藏书志》卷一
先生曰:夫《易》者,伏羲、文王、周公、孔子所以垂万世之大法,三才变易之书也。自伏羲仰观天文、俯察地理,始画八卦。故爻有九六,以尽阴阳之数;位有三画,以尽三才之道。写天、地、雷、风、水、火、山、泽之象,以尽天下之用;明健、顺、动、入、止、说、陷、明之体,以尽天下之理。然而伏羲之时,世质民淳,巧伪未兴,诈端未作,故虽三画,亦可以尽吉凶之变。自神农至尧舜,莫不取法八卦之象,以为大治之本。历夏沿商,以及桀纣之世,民欲丛生,奸伪万状,礼隳乐缺,天下纷然。故三爻不能尽万物之消长、究人心之情伪。文王有大圣之才,罹于忧患,观纣之世,小人在位,诈伪日炽,思周身之防,达忧患之情,通天人之渊蕴,明人事之始终,遂重卦为六十四,重爻为三百八十四,又于逐卦之下为之《彖辞》。故天地通变之道、万物情伪之理一备于此。然谓之《易》者,按《乾凿度》云:「易一名而含三义:简易也,不易也,变易也」。故颖达作《疏》,洎崔觐、刘正简皆取其说。然谓不易、简易者,于圣人之经缪妄殆甚。且仲尼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是言凡兴作之事,先须正名,名正则事方可成。况圣人作《易》,为万世之大法,岂复有二三之义乎?按,扬子曰:「阴不极则阳不生,乱不极则德不形」。又《系辞》曰:「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又云:「生生之谓易」。是《大易》之作,专取变易之义。盖变易之道,天人之理也。以天道言之,则阴阳变易而成万物,寒暑变易而成四时,日月变易而成昼夜。以人事言之,则得失变易而成吉凶,情伪变易而成利害,君子小人变易而成治乱。故天之变易,则归乎生成而自为常道;若人事变易,则固在上位者裁制之何如耳。何则?在位之人,茍知其君子小人相易而为治乱,则当常进用君子而摈斥小人,则天下常治而无乱矣。知其情伪相易而成利害,当纯用情实而黜去诈伪,则所为常利而无害矣。知其得失相易而成吉凶,当就事之得而去事之失,则其行事常吉而无凶矣。是皆人事变易,不可不慎也。故《大易》之作,专取变易之义。谓之《周易》者,自伏羲画卦,文王重之,又从而为之彖辞,至周公又为之爻辞,仲尼又十翼之,数圣相继,其道大备于周,故曰《周易》。谓之上经、下经者,自《乾》、《坤》至《坎》、《离》三十卦谓之上经,自《咸》、《恒》至《未济》三十四卦谓之下经。然则所以分上、下二经者,以简帙重大,故分之也。《乾》、《坤》者,天地之象;《坎》、《离》者,日月之象,故取以为上经。《咸》、《恒》者,夫妇之义;《既济》、《未济》,人伦终始之道,故取以为下经。先儒亦常谓不分之即无损于义,分之亦无害其实,但以简帙重大而分之也。《乾》传者,《乾》卦名也。传,传也,言传述圣人之法,以示万世也。
按:《周易口义》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监察御史储公集序 唐 · 顾况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二十八
圣人贤人。皆钟运而生。述圣贤之意。亦钟运盛衰矣。开元十四年。严黄门知考功。以鲁国储公进士高第。与崔国辅员外綦母潜著作同时。其明年。擢第常建少府王龙标昌龄。此数人皆当时之秀。而侍御声价隐隐。轥轹诸子。其文篇赋论。凡七十卷。虽无云雷之会。意气相感。而扶危拯病。绰有贤达之风。拔身虏庭。竟陷危邦。士生不融。可以言命。然窥其鸿黄窈窕之学。金石管磬之声。如登瑶台而进玉府。灵扃邃宇。景物寥映。绿流翠草。佳木好鸟。不足称珍。嗣息曰溶。亦凤毛骏骨。恐坠先志。溯洄千里。泣拜告余曰。我先人与王右丞。伯仲之欢也。相国缙云。尝以序冠编次。会缙云之谪亡焉。后辈据文之士。风流不接。故小子获忝操。伏恐魂游无方。嗤责造次。茫茫古道。不见来者。岂以龙战。害乎鹿鸣。齐竽竞吹。燕石争宝。呜呼。薄游之士。未跻一峰。己伐其峻。登阆风者。乃知其迤逦昏明。掩豁将尽。复通之者。其若是乎。
戏赠梦得兼呈思黯 唐 · 白居易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霜(一作双)鬓莫欺今老矣(传曰:“今老矣,无能为也。”),一杯莫笑便陶然。
陈郎中处为高户,裴使君前作少年(陈商郎中酒户涓滴,裴洽使君年九十馀)。
顾我独狂多自哂,与君同病最相怜。
月终斋满谁开素,须拟(一作䛏)奇章置一筵。
随州大洪山崇宁保寿院十方第二代楷禅师塔铭 北宋 · 王彬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二二、《湖北金石志》卷一○、《宋代蜀文辑存》卷四○
政和八年夏五月乙未,芙蓉禅师以偈示众,书遗诫,付嘱门人,沐浴更衣,吉祥示寂。越三日丁酉,荼毗,收灵骨。秋九月甲午,塔藏芙蓉湖。后七年,住持大洪山慧照禅师庆预,师之受业高弟、嗣法的孙也,念湖山远在海隅,奉塔庙之礼常缺,喟然叹曰:「吾昔尝侍老师住大阳,迁居此山凡五年,天下衲子辐辏云萃,不远千里而来。当时升堂入室者散之四方,皆续佛寿命,为人天师。今住世者如焦山成、大隋琏、鹿门灯、石门易、宝峰照,即其人也。昔人藏衣曹溪,葬履熊耳,岂不以恩大难酬,示不忘本耶」?乃遣其徒宗几迁致师灵骨,建浮图于大洪山之阳。冬十一月,塔成。明年冬,彬谒慧照于山中,慧照喜谓彬曰:「吾芙蓉老师法海舟航,佛门梁栋,三十七年与大地众生作阴凉,机缘在世,不独衲子能言,绅士大夫咸知之。今新塔未铭也,敢以为请」。彬既仰慕芙蓉之高风,又重违慧照之勤意,义不获辞,退而铭之云:师讳道楷,俗姓崔氏,沂州费县人。少学神仙,得辟谷术,隐伊阳山中。既久,知非究竟,乃弃所学,游京师,诣述圣院出家,礼德暹为师。熙宁六年,试经用度。明年,受具戒,游历诸方。遍参知识。最后至舒州投子山见青禅师,一言造妙,师资深契,青以明安衣履付焉。去之韶山,结茅虎穴旁,虎为伏驯,探穴取子,初无忤也。师虽宴坐山林,然道价四驰,千里向风。自元丰五年出世至示寂,凡七坐道场。最初住沂州仙洞山,又迁西京乾元、招提,郢之大阳,随之大洪,皆当世元老名公卿以礼延请。后被诏住东京十方净因,又徙住天宁万寿,皆中使奉命,恩礼兼隆,诸方荣之。师所至,无缁素贵贱,皆直造室内。其来京师,诸公卿贵人日夕问讯,无与道人处士杂坐,师皆一目之。师行解相应,履践笃至,无明妄心,一毫不立,故不能矫情徇世,避人道之患。竟坐辞身章师号,忤上意,得罪居淄州。久之,上察其无它,听自便。复有旨下开封府访师,还其故服。师闻之,书四句偈遗中贵人王松年云:「石田焦谷又生芽,暮种朝收济几家。巢父饮牛牛不饮,渔翁拨棹入芦花」。众口传播,尹李公孝寿得之,察其诚心,乃为敷奏。因从其志。师始欲游天台、雁荡,过故里,为父老留,不得去。枢密刘公奉世舍俸金,买芙蓉湖田,筑室延师,四方衲子归之,俄成丛林,今赐额兴化焉。先是,芙蓉湖众水钟聚,瀰漫百馀里,师尝谓若决而归之川,可得良田数千顷。常平使者闻其言,使邑令诣师受规画,凿渠疏导,悉如师说。异时菰蒲沮洳之地,皆为沃壤。乡人德之,乃相率舍田于寺。岁入既丰,又推其馀以与马鞍山,后亦赡数百家。师喜营建梵刹,见栋宇卑陋,则崇饰更新,规模宏壮,疑若基构艰难,然人以师故,施财助力,咸说乐之,工役未尝踰时。才成即弃去,不回顾也。师本田家子,为儿童时父令驱田中飞蝗,师舍己之田,先驱邻人者。诘之,则曰:「损他利己,所不忍为」。其利它之行,盖天性也。师享年七十有六,僧腊四十二,度弟子九十三人,法嗣得骨髓出世者二十九人,皆缘法盛行于时。而丹霞淳公其后尤大。今庆预在大洪,禅子至二千,清了在长芦、正觉在普照,亦至千众。盖天下三大禅刹,曹洞之宗,至是大振矣。师应接机缘,已见语录,及德洪所撰《僧宝传》,承议郎韩韶《临沂塔旧铭》、鹿门法灯禅师《塔中记》载之已详尽云。铭曰:
诸佛出世,为一大事。以心传心,莫难承嗣。日在明安,得人惟艰。正法眼藏,托于浮山。道未丧世,遗言不坠。异苗翻茂,卒如师偈。堂堂青公,法中之龙。针芥投机,复有芙蓉。自师承宗,曹洞始大。良价不亡,大阳犹在。凡今宗师,鲜克全提。不滞空劫,则落今时。惟师当机,正偏互唱。木女讴歌,石人抚掌。荐承明诏,七坐道场。三十七年,为众举扬。梦身幻宅,谁主谁客?不有荣名,孰为罪谪?一辞帝闉,终老海滨。国师塔样,分付儿孙。汉东沂上,十方天壤。一切含情,万古瞻仰。
靖康二年夏四月十五日,大洪山崇宁休寿禅院住持嗣、祖法孙慧照大师庆预立石。玉册官武宗古刊。
句 唐 · 高元裕
押灰韵
中丞为国拔贤才,寒俊欣逢藻鉴开(《赠知贡举陈商》,见《池阳志》)。
赠陈商 中唐 · 李贺
押词韵第十二部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长安有男儿,二十心已朽。
楞伽堆案前,楚辞系肘后。
人生有穷拙,日暮聊饮酒。
秪今道已塞,何必须白首。
凄凄陈述圣,披褐锄俎豆。
学为尧舜文,时人责衰偶。
柴门车辙冻,日下榆影瘦。
黄昏访我来,苦节青阳皱。
太华五千仞,劈地抽森秀。
旁古无寸寻,一上戛牛斗。
公卿纵不怜(一作言),宁能锁吾口。
李生师太华,大坐看白昼。
逢霜作朴𣙙,得气为春柳。
礼节乃相去,憔悴如刍狗。
风雪直斋坛,墨组贯铜绶。
臣妾气态间,唯欲承箕帚。
天眼何时开,古剑庸一吼。
请定义安太后服制状 唐 · 陈商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二十五
皇帝为义安皇太后服制重轻事。权知礼部侍郎陈商等状。伏睹义安太皇后遗令。皇帝三日而听政。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释服者。皇帝遵奉遗旨。将欲施行。臣等商量。事贵得中。礼从顺变。伏以宣懿太后常奉太皇太后之令。追尊徽名。附配庙室。今云议礼。合有等差。伏请皇帝降服期周。以日易月之制。十三日释服。其内外臣寮。便以其日除释。至于所奉陵寝制度法物。一事以上。即请准旧例。无更降授。谨具如前。公卿等议大行皇太后丧礼状。
代程给事乞致仕表 北宋 · 秦观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七二、《淮海集》卷二六、《唐宋元名表》卷下之一、《宋四六选》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臣某言:臣闻未老遽归,非臣子报君之义;既衰犹仕,岂儒生处己之方?惟去就适合其时,乃进退不愆于礼。辄陈悃愊,仰渎高明。臣诚惶诚恐,顿首顿首。伏念臣家本单微,材尤绵薄。早缘章句声律之末技,偶中上科;继以簿书狱讼之微劳,误更剧任。三持使节,八领郡麾。以至承乏小行人之官,备位大司农之属。山川陟涉,几遍于五方;日月推移,殆踰于四纪。遂叨兰省之秩,仍忝秘殿之名。每抚心而自循,纵没齿其焉报?昨以蒙恩罢守,被旨归班。身虽寄于海隅,梦已升于帝所。非不知怀金结绶,侍清光而足荣;佩玉鸣驺,联法从之为幸。但以风霜渐迫,蒲柳遽衰。爰及上印之期,当批乞骸之恳。日莫途远,顾己分之非安;漏尽钟鸣,亦人言之可畏。伏惟皇帝陛下恢覆载之量,廓照临之明。怜其实知止而请身,察其非偷安而避事。俾还官政,获反里闾。况臣北陌东阡,雅多游旧;左饘右粥,良给岁时。是以诵歌真主之稀逢,盛述圣朝之难遇。马方羸老,徒结恋于轩墀;木已朽枯,或能蒸于芝菌。臣不任祈天俟命、激切屏营之至。
吴门芹宫策问(一六) 南宋 · 陈造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六二、《江湖长翁集》卷三三
问:《诗》颂文王,曰「思皇多士,生此王国」。士之多,王国赖之,而天之纯佑者在是。舜之时,黎献共惟帝臣,仲尼称其治,乃曰「有臣五人」。武承文之后,多士未憖也,亦曰「九人而已」,于焉发才难之叹,则五臣、九人而外非才欤?申命用休,不我庸释之意,又果安在?汉之君,勋业之茂者孝武,而建中兴之功者宣帝也。史述二君得人之盛,在西京鲜俪。武自公孙而下几三十人,犹谓有不胜纪者,宣自望之而下亦二十馀人,较仲尼之言虞周多矣,而汉之治果舜、武班乎?武之于宣,其人才似过之。考其政治失得,人民耗息,华夷衰盛,论者每不足于武,而于宣则无间,然得人之效重有可疑,又何欤?东京至顺帝,汉业益衰,无以议为也,一时贤才,承风咸事,李固而下二十许人,见于范晔之赞者皆英隽。课功计效,设未及虞周之盛,犹当振起炎图之坠绪,绍复武、宣之丕绩。而无益于寖弱极弊,或者激成天下之乱也,不惟贤者无益于国,小人得以藉口。而天之生是人必不苟也,顾乃尔,又何耶?诸君师孔子之言,而深究二京之治乱,请深述圣人之意,而铺绎三君治否之迹,贤才之所以生于世而用于上者,其定论安在?
礼记讲议 中庸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九、《古灵先生文集》卷二四、《永乐大典》卷五五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中庸》者,治性之书,孔子之孙子思之所述也。自孔子没,性命之书无传,虽其说间见于六经,然辞约义微,学者难晓。故子思传其学于曾子,其间多引孔子之言,则是书祖述圣人理性之学,最为详备,使学者求之,足以知道德诚明之本焉。中者,性之德也。庸者,性之用也,常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其性莫非善也。至中至正,以为民极也。其不善者,非性也,人之欲也。故子思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者,天下之大本是也」。中之用有五,仁、义、礼、智、信是也。循是五者而行,则可以为万世常久不易之道,故曰中庸。
天命之谓性。
人生而静,情欲未发,其中湛然,则有恻隐之心存焉。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逊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不欺之心,信也。惟是五者,不待学而后能,故曰天之所命。是性也,与天地同出于道。道者先天地而有,《易》曰「形而上者谓之道」是也。道有变化,故有气也,形也,性也,三者并立,而五材各具焉。气升而上以为天,故有五星之明;形降而下以为地,故有五行之质。性命于两间以为人,故有五常之道。乾坤有四德以配五常:元者,在气为春,在形为木,在性为仁。亨者,在气为夏,在形为火,在性为礼。利者,在气为秋,在形为金,在性为义。贞者,在气为冬,在形为水,在性为信。乾坤不言智,而独命之人。故《易》曰:「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贞也』」。又《说卦》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以气言之也。「立地之道曰柔与刚」。以形言之也。「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以性言之也。「兼三才而两之,故《易》六画而成卦」。盖取乎此也。则是人之性与天地同出于道,而神于万物。凡有血气心知之类,统为之主。上自圣人生而知之,其次学而知之,及其至一也,高明博大,悠久不息,与天地并立。可不尊乎?
率性之谓道。
率,循也。凡人之性未接于物,莫非善也。接于物而情生,则有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形焉。故情有善有不善,以性行情,情则善矣。《乾》卦曰:「利贞者,性情是也」。以情盗性,情则恶矣,《记》曰「人化物者,灭天理而穷人欲」是也。如此,则莫非不善也。人能循是五常之性而行,不为情欲之所迁夺,则其道常存。故循之谓道,离之非道也。
修道之谓教。
教,效也。圣人知人之性感物而迁,因其性之所自有,修而明之,以教天下,使人知所则效,而复归于道,夫是之谓教也。然则人之性无以异于圣人之性?圣人之性诚而不动,明而不惑,故情伪莫能迁焉。众人之性不胜其情,欲动乎内,物交乎外,不能以自反,其道遂亡。此所以异也。夫杀一不辜,人莫不恻然有所不忍,此天下之心同仁也。有是心而为不仁者,彼有以害之也。行一不义,人莫不恻然有所不为,此天下之心同义也。有是心而为不义者,彼有以贼之也。尊君而卑臣,隆父而杀子,此天下之心同礼也。有是心而为无礼者,彼有以慢之也。是是而非非,好善而恶恶,此天下之心同智也。有是心而为不智者,彼有以蔽之也。内以欺诸己,外以欺诸人,则怍焉,此天下之心同信也,有是心而为不信者,彼有以迁之也。故有之者性也,失之者情也。不正其情,无以反其性。如此者必待学而后明,修而后复,自致曲至于能化之谓修道也。修者人之道,故谓之教。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道者,得之天命之正,失于人欲之邪。正与邪,君子小人之辨。故君子须臾之间不可离于正道,离正适邪即非是道,故曰:「可离非道也」。孔子曰:「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又曰:「人皆曰予智,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独称颜子「其心三月不违仁」,「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若颜子,可谓庶几。然则君子终身由于道,而不失于须臾之间,难矣。非仁以任之,智以乐之,勇以决之,则不可能也。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夫中庸之学,治心养性,必自于隐微。如隐微之不正,而欲成圣人君子之德,难矣。故君子之所养,在明乎性情善恶之端。方其心之所生,性也,情也,不可不辨焉。吾所可欲,正而公者,善也,性也,吾择而守之。吾所不欲,邪而私者,恶也,情也,吾拒而弗行焉。其所不睹,谓未形于行;其所不闻,谓未形于言。心之所生,不待形于言,行于其不睹不闻之际,常当戒慎恐惧,不使须臾之间情害其性,而离于道也。闻见之不及,隐也;言动之未形,微也。众人之患,在于隐微之间,谓其不睹不闻而为不善,不知其发而不掩也。「莫见乎隐者」,谓隐而必见;「莫显乎微者」,谓微而必显。故君子閒居慎独,诚心养正,不敢以自欺,然后成其德性也。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喜怒哀乐者非情也,中者性也。人生则有性,有性则有情,情之未发,莫非性也,故谓之中。发而本于中,莫非道也,故谓之和。中之所有,仁、义、礼、智、信,非由外铄我者也,初是五者之端,若甚微而不可明,及其择而守之,扩而充之,则诚且明矣。诚至于不息,然后能定,有以尽天下之神;明至于不惑,然后能应,有以尽天下之变。中至于如此,则大人之事备矣。故曰:「天下之大本也」。和之所发,喜怒哀乐,人情之所不免者也,虽圣人不得而绝之,惟其正而不邪,公而不私,是以动而有节也。喜非吾喜也,人喜则喜,故赏一善,人以为仁焉;怒非吾怒也,人怒则怒,故刑一恶,人以为义焉。喜以天下,怒以天下,此喜怒之中节也。哀非吾哀也,人哀则哀,故为之丧纪之数,人以为礼焉;乐非吾乐也,人乐则乐,故为雅颂之音,人以为乐焉。哀以天下,乐以天下,此哀乐之中节也。和至于如此,则天下之志得矣。故曰:「天下之达道也」。凡人之情皆可以致中和,然而不能者,以利欲害之也。惟圣人能致之,故可以赞天地之化育矣。天地之道,以正为中,以利为和,而万物生焉;圣人之道,以性为中,以情为和,而万物遂焉。故人和则气和,气和则天施而生,地顺而成,皆不失其位矣。天地且位,而况于万物乎?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人性莫不善,故君子小人皆有中庸之性。孟子谓恻隐、羞恶、恭逊、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是也。惟君子为能明性之善,闲邪窒欲,择乎中庸而守之,故曰:「君子中庸」。小人性以情迁,动而违道,徇乎邪欲,是以「反中庸」也。君子之中庸,所以能守之者,以其道为君子知中庸之不可离,离之非道,故庸言庸行,时不失其中焉。小人之中庸,无以异乎君子之中庸,所以反之而不行者,以其道为小人蔽于情欲之自私,而不知戒忌畏难也。
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
中庸之性,至虚以为体,至神以为用,操之则存,舍之则亡。能操而常存则诚,诚则明。明则能智矣,诚则能圣矣,能圣能智,则可以尽人物之性,成天下之盛德大业,而与天地为一,其德可谓至极矣。以其德之至极,故中人已下,其性虽有而不能久。然则众人之所不能久者,情伪之相感,穿窬之心害之耳。善端不能诚固,利欲诱于外,则穿窬之心作,是以难久行也。孟子曰「物交物,则引之而已」是也。人知择乎中庸而固执之,终身由之而不失者,圣人之徒与!孔子之门人,自颜回而下,日亲炙于圣人之教,犹且日月至焉而已,况其下者乎?故曰:「民鲜能久矣」。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
道者,通也。天下由之,无所不通,故谓之道。中庸者,道之本也,惟圣人能尽之。然天下中人之性为多,圣人不以己之所能,强人之所不能。道已隆,则愚不肖者,有所不能;道已杀,则智与贤者,有所不为。故圣人本乎中庸,谨是二者之端,用其中道于民,以为天下之通法,使智与贤者俯而就之而不敢过,下文云「有馀,不敢尽」是也;使愚不肖者跂而及之而无不及,下文云「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是也。如此,然后道可以行,可以明也。孔子谓道之不行也,我知其然矣:夫智者谓其明足以知圣人,而无所不尽,故过之,过之则难继矣;愚者不足以有明也,故不及,不及则有所不勉矣。此道之所以不行也。道之不明也,我知其然矣:夫贤者谓其行足以至圣人,而无所不尽,故过之,过则难继矣;不肖者不足与有行也,故不及,不及则有所不勉矣。此道之所以不明也。道之不行以愚智云者,言乎性之不能明,是以不行也。道之不明以贤不肖云者,言乎行之不能择,是以不明也。又以人鲜知道,喻饮食之鲜能知味也。夫五常之于心,人莫不同有也,然而天下之心,独以知道期于圣人者,是知道者寡矣。五味之于口,人莫不同嗜也,然而天下之口,独以知味期于易牙者,是知味者鲜矣。孟子曰:「易牙先得我口之所同嗜者也」,「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者也。故理义之悦我心,犹刍豢之悦我口」。此以饮食喻道,同斯义也。
子曰:「道其不行矣夫」!
道之不行有三:过与不及,言乎其才,一也。或出或入,非圣人之正,言乎其术,二也。有其德而无其位,有其位而无其教,言乎其时,三也。孔子之才与术,尽乎群圣人之道,当周之衰,历聘列国,上无明天子,下无贤诸侯能尊用之,因而叹曰:「河不出图,洛不出书,吾已矣夫」!盖伤圣人之不作,天下无复知宗予者,故曰:「吾道穷矣」!此云道之不行,意在是与!
贺登极表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五、《止斋先生文集》卷三○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长沙县
揖逊相承,乾坤嘉赖。讴歌所暨,夷夏宗依(中贺。)。恭惟皇帝陛下笃生元良,遵养浚哲。鸡鸣而起,方趋问寝之时;龙跃以飞,俄继中天之统。彝伦秩叙,历服延洪。永惟《二典》,以还,亦既千载于此。高皇于汉,无神器之传;太宗于唐,非储闱之正。孰与以明述圣,自祖及孙?当垂拱以袭尧,尽君之道;爰询谋而命禹,若帝之初。独冠百王,同符隆古。臣适际离亨之会,叨分边琐之麾。跂望清光,欣沾殊渥。但与林篁之众,咸有葵藿之心。
甲辰六月二十五日上进故事 南宋 · 徐元杰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五五、《梅野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四
仁宗皇帝皇祐二年诏:内降指挥执奏,敢因缘干请者,台谏察举。先是,上谕辅臣,可于明堂赦文中禁止内降,庶澄宿弊。辅臣等奏曰:「载之赦文,恐未尽意」。乃别下此诏。
臣闻人主之命令至不可轻也,轻则主威亵而民听惑。始之所忽者若甚微,而末流之患有不可胜禦者,是不可不察也。至哉,仁祖之用心!其申严内降执奏之法,必欲见之于宗祀之德音,所以对越祖宗而示其无愧于贻谋之初意在是尔。然观辅臣之虑,尤欲述圣人之德意志虑而专布于诏旨之丁宁者,若恐视之以为赦宥之故常而遂已也。在《易》之《夬》,以刚决柔者也。圣人取其孚号之义而必曰扬于王庭,盖王庭者,出命之地,明白洞达,所以公天下而信万世也。祖宗成宪,载在国史,行之至今,不翅如桑麻谷粟不可一日废,而三省体统,先后纲维,凡建明之惟允者必审于覆奏,覆奏之已行者必严于封驳。故外廷之事,非内廷之所得与。公道,元气之系命,非私意小不忍之所能转移,此圣宋宗社灵长之本,未有不自防微杜渐之始得之也。臣观成周盛时,八柄之诛赏废置,固王之所专,而必惟太宰之所诏告,使大廷广众之所共知也。今考王宫之职掌,自少宰而下,曰宫正、曰宫伯,凡宫之政令纠禁各有司存,而隶王宫之役者,皆士庶子为之。是以当时居虎门以司王朝者,必严以师氏之职。凡可以护养人主之德性,保固其心术,谨之于未萌,制之于未动,无非太宰以下群臣之责。岂若后世耳目之轻有所寄,而偏爱私昵之易启,卒无以禁?斜封墨敕之弊,所以蹙唐祚于乱亡,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臣观诸葛亮《出师表》,方当益州罢弊,则以为危急存亡之秋,深惧其塞忠谏之路而无以光先帝之遗德,故直其辞曰:「宫中府中,俱为一体,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至于亲贤臣、远小人而必深述乎先汉之兴隆者在是。若夫亲小人、远贤臣、而后汉之所以倾颓者,又必重致其丁宁之戒。呜呼!亮之一表,所以与《伊训》、《说命》相为表里也欤!然则有天下者,其必考周之盛而监夫唐之衰,重周典官禁之制,而参之以宫府一体之言,则贤臣必亲,小人必远,外廷不为内廷之所移。如是,则仁祖之宏规懿范,只在陛下一心术持敬之顷而已,臣不胜拳拳。
大凌河咏事 清 · 弘历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五十二
明守大凌河,尽悉其精锐。
坚城与深壕,步步进攻备(明兵佔据大凌河为得尺进尺之计将以逼沈阳)。
文皇谓得此,馀易取次第。
顾彼防禦严,因为困围计。
离城度五里,筑墙掘堑邃。
周立我军营,庚癸呼难递。
时攻其外堡,降者踵相继。
来援截锦州,战胜常夺帜。
援绝城中窘,粮尽人相食(叶)。
大寿乃出降,诳出锦州避(大军围大凌河掘壕筑垒为久困计明兵自锦州来援逼我太宗率骑兵进击敌却走会大风敌乘风纵火将阵天忽雨反风遂大破之既而大凌河城中粮尽饥民相食大寿遂举城降夜至御营输款大寿伪献夺锦州计遂纵大寿还大寿既归锦州复萌叛志)。
方当攻堡时,圣谕实录记。
明示诸大臣,勇者勿重勚。
彼其捐躯效,可一莫再试。
以此众愈奋,争前敌王忾。
大德曰好生,仁以行勇智。
向者尝用兵,赏罚期明晰。
出众巴图鲁,佳名亦时赐(将士太宗在军中者每悯之先登效命勇赐以巴图鲁之号且令首谕诸大臣以此等忘躯励之人宜加护惜勿再先登城致或伤损仁心仁言体恤备至众益感奋争效实万世所宜法守近年平定西域及攻剿金川士卒中多有超众得功者亦每赐巴图鲁号以旌之而被旌之人愈思图报凡遇攻战仍复先往以此屡著奇勋者固多而伤殒者亦颇不免虽加以优恤而念之常切矜怜兹恭阅此虽实录倍觉祖训之当守而孙臣实未见及于此后不愿复有用兵之事然兵不可一日不备则此意亦不宜忘因命军机大臣恭述圣谟拟书谕旨以志永久且以贻示子孙)。
其人以被旌,勇往无不至。
颇有死绥者,矜怜念弗置。
设如我祖谕,安得有其事。
憬然悔失筹,未习兵所致。
先见邀天佑,孙臣服且愧。
敬成长言志,且以告后嗣。
绍兴圣德颂 宋 · 宇文仕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一七、嘉庆《双流县志》卷四、《全蜀艺文志》卷四五、《宋代蜀文辑存》卷六五
绍兴二十六祀,皇帝总揽权纲,大明黜陟,注意德臣,使宅百揆,圣贤相逢,道同志合,或因或革,而庶绩咸熙,一都一俞,而罔不被泽。越明年,庙堂胥议,远暨川蜀,谓桃林放牛之后,罢褒斜流马之役,民力未纾,其弊安在?降自外司,搜剔军实,推其有羡,除对斛之米数,削缣直之倍估,使田夫桑妇谷其腹而丝其身。乃下诏曰:「朕念四川邈在一隅,德意志虑,惧弗克究。昼夜以思,安得一时承流宣化、观风察俗之吏,与朕同心,使遐方绝徼,皆如畿内毂下,不亦善乎」!又曰:「朕休兵息民之意,尔等固知之矣。惠在生而不伤,厚而不困,讵容烦役,久为民患」!于戏!德意甚美,诏旨甚切,举全蜀五十馀郡,越小大邦,罔不精白以承休德。凡远所溪谷山泽之氓,井饮田食,咸知帝力之所加。邈尔边邑,卉服椎髻,诏下之日,悉来竦听,尚恐未谕,微臣稽首南望,播告之曰:「德莫大于生成,恩莫大于养育,方今廓天地之德,施父母之恩,却乃全其生而遂其养,有君如此,何以报之」!相视叹呀,鼓舞而退。是岁之彝伦攸叙,百谷用成,民有馀力,颂声四起,采于击壤。帅民鸠匠,磨崖大书,上以述圣朝纳民仁寿之域,下以纪齐民归美报上之心,岂不为万世之休哉!谨按汉王褒作《圣主得贤臣颂》,徒出私意而不出民谣,唐元结作《中兴颂》,功虽可纪而德无可录,曷若方今弭兵之后,下轻徭薄赋之令,歌咏圣德,皆含哺鼓腹之民,自当过汉轶唐,增大雅之什矣。臣昧死再拜。润色其词曰:
天作炎图,舄奕千载。累洽重熙,盛德光大。宝运中兴,上下交泰。皇泽汪洋,罔不沾溉。僻陬奥壤,尤托王灵。中原俶扰,独此弥宁。天虽设险,众心成城。抵兵捍阙,下瞰三秦。灵旗或指,何征不克。皇帝神武,弃功就德。一视同仁,罔间南北。断自渊衷,休师两国。幽冀竦息,齐楚来盟。韬弓束矢,不暇用兵。井络编列,迄于升平。初幼终老,获全此生。向者云屯,开口仰哺。流马褒斜,暴迹于路。外府不给,犒军加赋。虽率尔力,保尔所聚。今之讲好,乃为息民。外司过计,覆护其嬴。冕旒烛远,亟下丝纶。削缣罢籴,戒谕丁宁。惟皇建极,敛时五福。代天理物,升之当轴。都俞之间,泽被遐域。林林总总,既生且育。仰帝之德,大矣乾坤。怀帝之赐,父母深恩。万口附和,载之和声。此山不朽,刻之以文。左奉议郎、知雅州芦山县事、主管学事劝农公事兼兵马都监臣宇文仕撰并书。
景贤字说 南宋 · 家铉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六七、《则堂集》卷三
赵君景贤求余发明字义。余曰:「子之师命子以字,岂无意乎」?景贤曰:「某名从智,父命之也。师语之曰:『智有二,良心善性,与生俱生,清明内存,事至能应,此贤人君子之智也。机巧辩给,逐物而迁,此众人之智也。尔当从贤人君子之智,勿堕众人之智』。字之曰景贤,以是故尔」。余曰:子之师所以命子者尽之矣,余复何云?然念《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夫所谓德者,天所以与我,我之受于天而有诸己者也。然是德也,合而言之为明德,别而言之则为四端,仁也,义也,礼也,智也。而智者,又所以知夫三者,自明其明而有诸己也者。是其为德贤者,与众人同得于天,惟贤者能循其性分之固有,而加之以学问充拓之功,众人有不能然,是故《传》之首章援《康诰》之「克明德」、《太甲》之「顾諟明命」、《帝典》之「克明俊德」,而蔽以一言,曰「皆自明也」。明其性分之本,有不假外求,夫是之谓自明。学问之道,亦自明其明而已矣。自余来瀛今八九年,士之志学而向道者,辱从之游,余亦因是不废其讲习之益。景贤端愿谨恪,业其所业,不汲汲于外骛,余是以识其为受道之器。兹因发明字义而以《大学》之自明者为告,景贤则扣余以自明之要。余惟格物而致知,子曾子所以述圣师之意而垂训于后,自明之要也。人之此心,虚灵莹彻,万善毕备,是所谓本然之明也。然非即事即物,孳孳焉究极其理之所存,则本然之明有时而湮汩。所知不远,何以能自明其明而尽吾心体之用乎?或曰:「物物而格之,将不为玩物丧志者乎」?曰:否。此格之以其理,理在我,知在我,物至而格之,以尽吾心之用,非求之于外也。先儒谓读书为格物之事,余谓穷经所以穷理,理穷而物无不格矣。士笃志于道,及年岁之未迈,率以之三载日力而通一经,积二十之久,诸经皆通,天下义理触处洞然,吾之知有不致乎?《易》之《晋》,圣人于其象而曰「明出地上。晋,君子以自昭明德」,《易》之自昭即《大学》之自明,「自」之一字,最圣贤吃𦂳为后人处。余为子扁书斋曰「自明」,勉之哉!